第八百四十四章 杀柳川文彦

　　A40挥舞樱逝，瞬间出现在柳川文彦身后，它朝柳川文彦后颈挥刀，刀口划过肩膀，刃尖切开电线与肌腱。
　　柳川文彦鲜血还未落地，他便转身抬刀反击。
　　在场四人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刀客，A40的身位过高，给了机会，腰部被割中。刀刃重击，将它打翻在地。
　　“改造程度更高了！”A40喊。
　　柳川文彦屹立原地，他背后的伤口显出一半血肉一半人造材料，辅助行动的管线包裹在肌肉边缘。
　　他面部棱角分明，神情一丝不苟，头发完全扎起，只用纳米纤维黑袍裹住周身，无需太多盔甲，柳川文彦只要一人一刀。
　　量子武士与他有仇，当年柳川文彦第一，他第二。日日如此，今天他在尼斯托公司提供的巨型盔甲中重生，常樱护符在他脖子内侧悬挂，他移动的时候像重战车，驱动他前进的是一个无量马力的动力炉。
　　他以巨刀劈向柳川文彦，A999趁势从侧面靠近，二者发起夹攻。
　　柳川文彦回击，剑刃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，先弹开量子武士的重劈，再拨开A999的斩击。
　　游刃有余。
　　刀刃在彼此的武器上滑动，他们四人身影交错，在卡莉法尖塔的入口处来来回腾挪，兔起鹘落，稍纵即逝。
　　A40不做声，眼睛灯管闪着红色，与其他两人频率一致，寻找柳川文彦的破绽。
　　它们三个就像同一台机器一样飞速运转。
　　柳川文彦不断尝试佯攻，试图寻找破绽，但杀机在千亿次浮点运算中得到确认。A40能预先计算出刀影，甚至能推测出量子武士和A999的斩杀方向，从而作出配合。
　　太快了，太精确了。
　　A40跟原型机量子武士、精锐机体A999达成精密配合，每次联手攻击既流畅又致命。
　　刀光剑影！
　　但出刀的对象……可是那个柳川文彦啊。
　　A40每次出剑，在运算中都足以造成杀伤，连柳川文彦的出血量和破坏程度都已算出，可屡屡无法得手。
　　不是被他格挡，就是被招架，柳川文彦简直像个漩涡，能吞噬所有进攻。
　　换其他人，必会在三人组的无情围攻下落败，跟当世高手一对一都是骇人高压，何谈如此寡不敌众的情境。
　　A40跳到合适的攻击位置，刀刃向前推，发动樱逝。
　　A999的速度更快，从后面贯刺，量子武士也将刀刃高举过头，准备劈砍，以致命的精确度划向柳川文彦的头顶。
　　以三对一。
　　柳川文彦身体略斜。
　　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毫无破绽，不给机器人留下任何预读的机会。
　　燕返！
　　他的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，步伐在场中快速踏动，无可挑剔，步履轻盈。
　　量子武士的攻击最重也最慢，被柳川文彦避过。
　　A999的攻击精准，他便用刀拨开。
　　当A40瞬移到柳川文彦背后时，柳川文彦已回身直面它！专家精微把控距离，令A40的斩击落空，只是擦破外衣。
　　A40能读到自己的刀刃如何划破空气。
　　柳川文彦反击，白芒一闪，它的前胸已被破开，金属碎片和电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。
　　无解！
　　北部列岛第一剑圣柳川文彦。
　　他握紧刀，并不因刚才这完美表现而自傲。
　　因为这只是他生活的本能。
　　同样，其他人也不因攻击落败而气馁。
　　量子武士端稳他的大型野太刀，做好了斩杀柳川文彦的准备。
　　“……你的肌肉正在酸痛，过于用力，几乎燃烧，从手到脚。”A999险恶地发出电子音。
　　它搭载的扫描系统比A40更先进，能读到柳川文彦身上最细微的变化。
　　柳川文彦看似无敌，实则正在衰弱。
　　后肩的伤——
　　流血？柳川文彦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衰减。不，是毒。
　　“——你还是只会用毒。”柳川文彦看向A40。
　　它一开始用速攻命中柳川文彦，那时柳川文彦还不知道樱逝的特性。
　　“嗯！”A40说。
　　“还挺骄傲。”柳川文彦启动血液过滤器，它能辨别所有类型的毒素并加以排除。
　　然后，他将自己推向极限。
　　没有退让可言，在他身后就是卡莉法尖塔，塔顶生活着他心爱的女人。
　　本间纪子。
　　像这样的宵小之徒，没有机会进入卡莉法尖塔一步。
　　而且这里是他们的地盘。
　　砰！
　　A999迅速机动。
　　希盛狙击手的射击被A999弹开，稀世强者不会被子弹所打败。
　　A999轻易地用自己的刀刃捕捉干扰战局的子弹，又架设护盾来稀释激光射线，将纯粹的剑斗留给A40和量子武士。
　　量子武士先攻，它冲向柳川文彦，大型刀刃掠过空气，发出刺耳尖啸。
　　柳川文彦的脚步比它们都精准，实力已臻化境，达到人间武道极境。
　　每一升血液、每一块骨头、每一部电机、每一份动能……全都可以用来斩杀敌人。
　　在量子武士眼前，柳川文彦忽然消失了。
　　高大、瘦削、挺拔的柳川文彦，一瞬间消失在场中。
　　不是消失，也不是瞬移，量子武士能推测出来。
　　他……溶解了。
　　这一刻，柳川文彦的武道已经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。
　　他不仅能调动自身所有力量来作战，也能控制微风、气流、光线与脚下的石板地，与世界合而为一。
　　亦即说是，量子武士攻击他的时候，就跟对抗整个世界一样。
　　他的攻击斩空，或者没有斩空，他辨别不出。
　　柳川文彦往前一步，挥刀猛击，A40却不管不顾地冲上来，打断柳川文彦处决量子武士的动作。
　　A40的传感器是旧的，系统是原始的，除了砍人之外没有别的机械思维。
　　他们在几秒间朝彼此挥刀20多次，武器的挥动几乎要将空气点燃，到处都是刀光焰影。
　　就像持续的闪电风暴，A40的攻击一击比一击快，柳川文彦则像大河中的岩石，在激流冲击中屹立不倒。
　　到现在，A40也能理解量子武士的体验了。
　　简直就像蚍蜉撼树一样。
　　面前这个沉默地守护了本间纪子100年的男人，真是……无敌啊！
　　天人合一境界的柳川文彦，不可战胜。
　　A40过于激烈的动作令它的关节开始发出怪响，精心打造的连接件受到难以负荷的金属疲劳。
　　铛！
　　柳川文彦的刀锋在樱逝上留下火花与划痕。
　　此时此刻，他全身心体验着前所未有的天人境界。
　　运命加身，与天地起共鸣。
　　崭新的智脑义体在他体内高速运转，主观缓时植入物调节了他的神经。
　　无论三台机器人的攻击如何迅猛，在柳川文彦眼中也完全游刃有余，没有丝毫动摇的余地。
　　“不会让你们靠近夫人。”柳川文彦出刀，寒芒破空。
　　A40堪堪挡开这一击。
　　砰！
　　樱逝发出怪响，在重击中出现凹痕，它后退数步。好在有量子武士在后追击，同样掩护A40不受斩杀。
　　柳川文彦耐心地应对着这些机器人。
　　他回手砍中量子武士的野太刀，刀刃碰撞的瞬间亮起光华，刺痛柳川文彦的眼睛。
　　这突变让柳川文彦皱眉。
　　这场战斗中得到蜕变的不只是柳川文彦，也是量子武士。他能感到来自常樱护符的祝福正在生效。
　　躯干从上到下盈满力量。
　　量子武士调整呼吸，准备好他有生以来能够发出的最强一击。
　　他的身体在空中呼啸而过，巨大刀刃如山峦压顶，盖向柳川文彦。
　　闪开……
　　不行，没有办法。
　　柳川文彦动作稍慢，因毒素的作用，避无可避。
　　就是因这千分之一秒的迟滞，他被迫硬接量子武士的攻击。
　　自己能挡住这一击吗？柳川文彦扪心自问。
　　柳川文彦双手舞起他的武士刀。
　　砰！
　　挡住了！
　　他能感觉到战斗的快乐充满周身。
　　即便是量子武士最强大的一击，也被他所架住。
　　柳川文彦双手握紧刀把，刀刃金属彼此相接，刃面对抵，无穷无尽的力量从两名武士手上爆发出来，每一方都想要将对方压垮。
　　自从效忠本间纪子夫人开始，鞍前马后地奋战直到今天。
　　自始至终都是北部列岛第一武士，没有悬念，没有挑战者，也没有能够与他相匹敌的人。
　　柳川文彦的武道，完成了。
　　他们吼叫着，暴烈地对抗。
　　地面被碾碎，他们拼尽全力发劲。
　　斩杀对方！
　　嗤——
　　刀刃从背后刺穿。
　　刀尖从胸口穿出，A40将樱逝往前推，捅穿了柳川文彦。
　　量子武士震撼。
　　A999在远处笑。
　　柳川文彦手上一下泄了劲，他右手抓刀，身体避无可避。
　　量子武士的野太刀暴力地砍下去，破坏柳川文彦已经崩溃的防御。
　　随着一声响亮的金属尖啸，他砍断柳川文彦的肩膀，其半个身子瞬间被削下。
　　金属零件和血肉哗啦啦从柳川文彦身上滚出，仿佛刺破气球。
　　A40将刀刃用力一转，拔刀。
　　“——遍历天下所有毒物，也没找到你对我下的那种毒。”柳川文彦喃喃道，血流如注。
　　“那当然找不出来。”A40把刀拔出，刀刃闪着半透明的光，“我只用毒师的毒。”
　　柳川文彦，败！
　　A999见斩了柳川文彦，大喜过望，当即突入卡莉法尖塔。
　　它不再收手，穿过走廊，开始对安保人员和机器人开始屠杀。
　　“往上！往上！往上！”它狂呼酣战。
　　“……第一阶段的目标完成了，现在潘瑞伊去追杀白蝾螈，其他魔女在攻击城市本身。我们斩了柳川文彦后，接下来就是找本间纪子。目的就是杀掉本间纪子，至少瘫痪整个卡莉法尖塔。”量子武士告诫A40。
　　A40抬头，高耸的卡莉法尖塔触手可及。
　　走吧，一路到顶。
　　量子武士回头对柳川文彦的尸体鞠躬。
　　“你确实是北部列岛最强的剑客。”他说。
　　杀了柳川文彦后，正面再无人能够挡住量子武士、A40和A999的组合。
　　精锐的公司禁卫和雇佣兵在这三个暴力杀神面前，毫无反抗余地！
　　起先，看柳川文彦与它们三个机体对战如闲庭信步，守卫们还以为它们实力不过尔尔。
　　直到它们一口气杀入高塔，他们才意识到这些速度极快、技艺无瑕的杀人机器有多可怕。
　　速度能够在一瞬间穿过长廊，斩开子弹好似家常便饭。武器又锋利，劈砍能够瞬间分开军用装甲板。
　　尤其是量子武士，他的体型比其他两台机器更高，一旦冲锋起来势不可挡。
　　“砍！”A40一路向高处攀登。
　　卡莉法尖塔本是商业设施，沿途无险可守，它短短十分钟内就已爬了400多米，杀了300人。
　　所有电梯和扶梯全被关闭，它们便从检修管道和通风线路往上移动，甚至从外墙爬上去。
　　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直接瘫痪卡莉法尖塔这一希盛指挥中心。
　　就像当初猛攻希盛神宫一样，斩首计划！
　　在它们的强大压力下，卡莉法尖塔内的人员迅速疏散，更多公司部队被集结起来。
　　向上、向上！
　　看似固若金汤的重型路障被量子武士突破，A40紧随其后。
　　它迎战那些身穿动力盔甲、手持激光武器的公司安保，它知道希盛有堪称无尽的资源和能力，但A40因沉迷战斗而目空一切，浑然不顾。
　　“冲啊！”
　　“拦住他们！”
　　“封住楼梯！”
　　“妮露大人在哪？”
　　“给其他人拖延时间！快集结过来！”士兵们端起步枪疯狂扫射A40。
　　力量、意志与技术的终极对抗。
　　樱逝受损，A40就把它放在身后，仅作为瞬移道具，再拔出备用的夜银武士刀狂砍。
　　杀人盈道！
　　“呃啊——”
　　“哇啊啊——”
　　“挡不住它！”
　　“他们……一瞬间就被突破了！”
　　“我不想死！”
　　“杀过来了！”
　　武器碰撞金属铿锵，枪械射击震耳欲聋。
　　杀！杀！杀！